“刁德一”马长礼：与妻子“智斗”58年，如今老伴有个带泪的遗憾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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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头条创作挑战赛#（马长礼与妻子小王玉蓉）马长礼是著名京剧表演艺术家，工老生。他集谭派、马派、杨派之长，嗓音清亮圆润，音色甜美，唱腔细腻深沉，极富艺术感染力。几十年的艺术生涯中，马长礼演唱过《伍子胥》《四进士》《甘露寺》《失·空·斩》《红鬃烈马》《一捧雪》《借东风》《管仲拜相》《三家店》《武家坡》等众多优秀京剧剧目，深受戏迷欢迎。1971年，马长礼因在京剧电影《沙家浜》中，成功饰演反面角色“刁德一”，更是被亿万国人熟知。马长礼的妻子是著名京剧演员小王玉荣，因性格反差大，婚后两人争吵不断，甚至一起去民政局闹离婚。如今马长礼已经去世7年了，他的遗孀小王玉蓉有个带泪的遗憾……01（马长礼年轻时）马长礼祖籍浙江，原名马崇礼，1930年出生于北京。他的祖父马祖培曾在晚清刑部任总管，在任上丢失了银票，被严刑拷打。原来马祖培的妻子不识字，将银票用来给儿子裹馒头了。后来银票虽然找回来了，将马祖培接回家。由于受刑过重，加上急火攻心，回家第三天马祖培就去世了。家里失去顶梁柱，马家从此家道中落。为糊口，马长礼的父母给人做靴子，给大户人家小姐做绣鞋，日子非常清苦。马长礼上面有两个哥哥，他在家排行第三，兄弟3人很懂事，小小年纪就帮父母穿针、染线。小时候的马长礼齿白唇红，五官俊秀，声音清脆悦耳。马父有个朋友是唱京剧的，名叫李洪春。（马长礼）他对马父说：我看人很准，你家三儿子是块唱戏的料，好好调教将来能成名角。回家后，马父与妻子商量此事。马长礼的母亲出身大户人家，觉得唱戏是上不了台面的事，坚决不同意。李洪春的戏班离马家很近，马长礼帮父母干完活就往戏班跑，看人家吊嗓练唱、舞枪弄棒，很快就迷上了京剧。马长礼岁数不大，却很有主见，他对母亲软磨硬泡，承诺一定好好学戏，不给父母丢脸。当时社会动荡，民生凋敝，马家父母不是每天都有活干。家里3个儿子饭量越来越大，后来马长礼又有了一个弟弟一个妹妹，家里张嘴吃饭的越来越多。（马长礼《三家店》剧照）儿子去学戏，戏班管吃管住。在这种情况下，马母无奈做出让步，同意让三儿子去荣春社学戏。终于得到了母亲的批准，马长礼高兴得一蹦三尺高。梨园行流行这样一句话：戏是苦虫，不打不成。马长礼学戏吃了很多苦，一次他跟张盛利学唱《打金枝》，每次唱到“金乌东升玉兔坠，景阳钟三响把王催”，马长礼就将“催”唱成“吹”。一天上午下了大雪，张盛利来到戏班，让马长礼重新唱这段。结果他又唱错了，张盛利对马长礼说：你过来，我看看你的嘴。随后他一只手掐住马长礼的腮帮子，随手将带着泥和雪的长柄鞋刷，猛地塞进马长礼嘴里，用力旋转。马长礼刚开始感到牙碜，随后嘴里一阵阵剧痛，他的牙床、上颚、舌头都被坚硬的鬃毛刺破了，鲜血混着唾沫顺着嘴角往下淌。（马长礼与谭富英）马长礼不敢喊疼，不敢哭，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转。张盛利厉声说：再给我唱一遍！马长礼一张嘴就唱对了，此后“催”这个字他一辈子没唱错过。02马长礼学过小生，学过丑角，后来他结识了尚小云、刘盛通、郭春山等名家，经常跟他们探讨学习，进步很快。另外马长礼崇拜前辈杨宝森，悄悄学会了杨派的很多唱腔。在《铡美案》中，马长礼饰演阴险狡诈的“陈世美”，在《将相和》中饰演为国一片忠心的赵国名臣“虞卿”。无论角色多小，他都用心用情去塑造。到上世纪50年代，马长礼在京剧界小有名气。1954年，马长礼为著名京剧大师谭富英配戏。对方见他谦虚有礼，聪明上进，而且学戏特别快，许多高难唱段，只要一点他就会，非常高兴。（谭富英）谭富英是“伶界大王”谭鑫培之孙，当时他已经58岁，非常喜欢马长礼，主动收他为徒，马长礼开始工谭派老生。后来，马长礼去天津演出。恰逢马连良在天津出差，他看了马长礼的几出戏，也对马长礼赞赏有加。马连良爱才惜才，由于马长礼已经拜谭富英为师，不便再收他为徒，于是他将马长礼收为义子。马连良倾心指导马长礼，将平生所学悉数传授给他。如此一来，马长礼能唱谭派的《红鬃烈马》、马派的《苏武牧羊》《借东风》，还能唱杨派的《伍子胥》，马长礼被誉为“谭徒马儿私淑杨”。（马连良）马长礼吸收各流派所长，融汇了马派的潇洒流畅，杨派的醉人行腔，谭派的圆润多变，很快成长为北京京剧团的骨干演员。由于整天忙于排练、演出，一心扑在事业上，直到28岁马长礼仍未婚单身。1958年，马长礼去长春拍完京剧电影《铡美案》回到团里。他听同事都说团里来了一位新人，名叫小王玉蓉，她不仅长相漂亮，而且唱念做舞都是一流。还没见面，马长礼就对她心生倾慕。随后，在排练、打饭、上下班时，马长礼经常碰见小王玉荣，但50年代的人很封建，两人互不说话，走个碰头，连招呼也不打。半个月后，京剧团要歌颂新时代，团里安排小王玉蓉编写一些新唱词，让马长礼唱。（小王玉蓉电影《方珍珠》剧照）如此一来，一对青年男女接触增多了。有时同事都下班了，马长礼与小王玉蓉还在加班。小王玉蓉原名王慕贞，1930年出生于上海，与马长礼同龄。她的母亲是誉为“铁嗓钢喉” 的著名花旦王玉蓉。小王玉蓉幼年跟随“通天教主”王瑶卿（培养了京剧四大名旦）学戏，6岁登台表演《雁门关》。当时小王玉蓉无论知名度还是级别，都比马长礼高。随着两人接触增多，单位开始传出风言风语，一些人说小王玉蓉在与马长礼谈恋爱。这话传到了小王玉蓉的耳朵里，她非常生气，她带着情绪找到剧团领导，诉说心中郁闷。（马长礼（中）与同事合影）领导一听，噗嗤笑了：你没有男朋友，小马没有恋爱过，即便真谈恋爱又怎么了？听对方这样一说，小王玉蓉的脸腾一下红了，满面含羞离开办公室。回到宿舍小王玉蓉仔细一想：马长礼挺拔帅气，好学上进，没有烟酒嗜好，确实没啥可挑剔的。得知领导的态度后，马长礼有了主意：这么好的女孩就在身边，为什么不将她追到手呢？此后他帮小王玉蓉打饭，下雨时撑伞将她送回家，一来二去两人真的相爱了。03（马长礼与妻子小王玉蓉）恋爱半年后，1958年秋天马长礼与小王玉蓉在北京结婚。婚礼当天，谭富英、马连良、尚小云等前辈悉数到场，为一对新人送上真诚祝福。当时新事新办，小夫妻不再拜天地。他们将宾客请到单位的会议室，用块糖、瓜子、香烟招待大家。婚礼现场大师云集，你唱一段，我唱一段，整场婚礼变成了京剧界的盛会。如此热闹、欢快的氛围，让马长礼和小王玉蓉记忆一生，温暖一生。职业影响性格。这句话一点没错，新婚蜜月后，马长礼与小王玉蓉的不和谐开始凸显出来。小王玉蓉工刀马旦，脾气急躁，马长礼唱老生，性格沉稳。他嫌弃妻子做事毛毛糙糙，出门不是忘记锁门就是弄丢钥匙。（舞台上的小王玉蓉（右））小王玉蓉嫌弃马长礼做事慢，一件事吩咐半天还干不利落。她干脆将丈夫推到一边，自己亲手做。两人一吵架，小王玉蓉就赌气住到妹妹王小蓉家，马长礼不去请，坚决不回来。一次两次马长礼能忍，次数一多他也烦了。婚后第三年，两人又因琐事发生争吵，小王玉蓉赌气说：这日子没法混了，离婚！马长礼毫不示弱：离就离，我一天也忍不了了。两人各骑一辆自行车，一前一后去民政局办理离婚手续。因心里有气，一路上他们谁也不理对方。到了民政局小王玉蓉傻眼了，原来当天是星期天，工作人员不上班。她只得跟马长礼悻悻而归。（青年马长礼）回到家，小王玉蓉随口说：真倒霉，想离婚还赶上了星期天。马长礼慢吞吞地说：出门前我就知道。一句话把小王玉蓉气乐了。为哄妻子开心，马长礼买来肉馅，自己擀面皮，给她包上海大肚馄饨。香喷喷的馄饨一上桌，小王玉蓉的气消了，她与马长礼和好如初。婚后马长礼与妻子共育有5个儿女，抚养子女的过程中，两人也争吵不断。后来马长礼总结出对策，只要妻子一着急，他抱着孩子就出门，36计走为上策。后来吵架之前，小王玉蓉会悄悄将门反锁，好脾气的马长礼一句话不说，让妻子一拳打在棉花上。（马长礼剧照）然而他们都有个好习惯，吵完之后从不纠结谁对谁错，从不翻旧账。只要一方觉得理亏，就闷头做家务“将功折罪”。如此一来，马长礼与小王玉蓉吵归吵闹归闹，很少有“隔夜仇”。041968年，北京京剧团排演革命现代京剧《沙家浜》，团里安排洪雪飞、赵燕侠等饰演“阿庆嫂”，谭元寿饰演“郭建光”、马长礼饰演“刁德一”、周和桐饰演“胡传魁”。刚开始，马长礼找不到感觉，塑造的“刁德一”，文雅有余，阴险刁钻不足。小王玉蓉专门跑书店，给谭元寿买来反特小说，并收集报纸上关于敌特分子潜伏、落网的报道。身为京剧演员，小王玉蓉还从“刁德一”的眼神、手势上给马长礼提建议。有贤内助帮忙，马长礼渐渐找到了感觉。（马长礼饰演的“刁德一”）舞台上刁德一有点烟、吸烟、掐烟等动作，马长礼从不抽烟喝酒，对上述动作根本不熟练。他一叼烟斗，嘴角就流口水，看上去非常滑稽。于是他买来塑料烟嘴，整天叼在嘴上，时间一长，流口水的毛病才得以克服。经过一个多月的细细揣摩、反复演练，马长礼终于能将吸烟、拧眉、脸部神经抖动一气呵成，完美表现了“刁德一”的阴险狡诈、诡计多端。《沙家浜》公演后引起轰动，尤其是《智斗》《斥敌》两场戏，几十句唱词中，马长礼将马派、谭派、余派的唱腔优点巧妙结合在一起，使剧情精彩纷呈，丝丝入扣，让人看后回味无穷。（《沙家浜》海报）1971年，北京电影制片厂将京剧《沙家浜》拍成电影，马长礼饰演“刁德一”，一下子被全国人民所熟知。《沙家浜·智斗》成为经典中的经典，上至80岁老人，下至小学生都会哼唱几句。在特殊年代里，马长礼除了在《沙家浜》中饰演“刁德一”，还在舞台京剧《红灯记》中试验过“李玉和”，在《智取威虎山》中塑造过参谋长“少剑波”，在《海港》中饰演老工人“马洪亮”。在那个文艺匮乏的年代，马长礼塑造了一个个鲜活立体的舞台人物，丰富了千千万万戏迷的精神文化生活，让大家领会到艺术之美。（《沙家浜·智斗》剧照）与马长礼结婚后，小王玉蓉的事业反而逐渐暗淡。60年代她曾随团去香港演出，主演过《乾坤福寿镜》《红楼二尤》《貂蝉》《大英杰烈》等传统京剧剧目。因为孩子及家庭的拖累，小王玉蓉心甘情愿成全丈夫，进入幕后从事导演工作。夫妻俩吵归吵，但马长礼懂得妻子的付出，想方设法不让她失落。年轻时小王玉蓉爱美，喜欢照相，马长礼给她拍了很多照片。当时社会上有种说法：用国产药水洗不出彩色照片。马长礼想方设法给妻子的照片上色，他买来上百种药水冲洗彩色照片。（马长礼剧照）马长礼将厕所改造成暗房，在澡盆里勾兑彩色显像药水，一次次调适水温和药水比例，经常一忙就是一个通宵。经过大半年的忙碌，马长礼硬是用国产药水为妻子冲洗出色彩鲜艳的“玉照”。小王玉蓉对丈夫感激不尽。05特殊年代结束后，马长礼还在《清官册》《群英会》等传统京剧剧目中有过精彩出演。上世纪80年代初，北京京剧院排演新编历史剧《管仲拜相》，马长礼饰演一代贤相“管仲”，该剧公演后，同样深受戏迷欢迎。马长礼有5个子女，没有一人承袭他的衣钵，唯有他的女婿杜镇杰继承了他的事业。（杜镇杰）杜镇杰1961年出生于山东烟台掖县沙河镇西杜家村，父母都是农民。杜镇杰靠实力考入中国戏曲学院。后来有人给杜镇杰介绍对象，得知女孩马玉荣的父亲是马长礼，他觉得自己农村子弟，配不上女方，不敢接受这份感情。马长礼亲自考察杜镇杰，从没嫌弃他的出身，见小伙子踏实上进、勤奋、有悟性，支持女儿与他恋爱。马长礼对杜镇杰倾囊相授，还将他介绍到自己的老师刘盛通那里开小灶。很快杜镇杰成为北京京剧院的骨干演员。（杜镇杰）婚后，杜镇杰与妻子马玉荣生活十分幸福，他在心里尤为敬重岳父马长礼。进入90年代后，马长礼突然从公众视线中消失了。当时媒体资讯不发达，有人说他生病了，有人说他出国了，还有人说他嗓子坏了，唱不了。其实这些说法都不对。原来马长礼的岳父母在香港定居，他们年事已高，身边需要子女照顾。1992年，62岁的马长礼从北京京剧院退休后，与妻子一起去了香港生活。虽然离开了舞台，但马长礼一颗心始终没有离开京剧。他多次将内陆京剧团介绍到香港演出，马长礼还在香港培训京剧人才，定期给他们授课。1997年后，内陆与香港联系非常密切，两地京剧演员和团体交流进一步增多。马长礼由于年事已高，回北京的时间渐渐多了起来。（马长礼在制作风筝）马长礼非常有生活情趣，晚年喜欢养蝈蝈、制作风筝。天气晴好的日子，他会带着老伴去永定门外或天坛公园放风筝。看着风筝飘到远天，马长礼常常回想与妻子一起走过的风风雨雨。两人争吵一辈子，恩爱一辈子，都将过去当成了宝贵财富。即便到了古稀之年，马长礼与妻子仍在生活中上演“智斗”。因常年赶场演出，马长礼吃饭特别快，吃一顿饭仅需3、5分钟。老伴刚炒好第一道菜，第二道菜刚下锅，马长礼就已经吃饱了。妻子对此有意见，但他就是改变不了。于是小王玉蓉每次都将筷子、勺子最后摆上桌，这样一来，马长礼吃饭只得与妻子保持同步。（伉俪情深）晚年马长礼身体有些胖，行动较慢。两人一起逛街，他只要一不留神老伴就会“走丢”。为拴住妻子，每次出门他都将妻子的手机放在她的衣袋里。一看不到妻子，他一个电话就能将老伴招到身边。2008年，马长礼与妻子都78岁了，在儿女操办下举行了隆重的金婚庆典。当时两人身体都很健康，马长礼除了听力有所下降，他们精力体力都很好，两人相约共迎钻石婚。随后几年里，马长礼与妻子一起在公园健身，结伴出游。小儿子在香港经商，生意红红火火，女婿杜镇杰接连获得中国戏剧梅花奖、凭借《下鲁城》夺得中国艺术节优秀表演奖。晚辈取得的一个个成功，让马长礼和老伴倍感欣慰。（马长礼（1930年至2016年11月22日））（马长礼与骆玉笙）然而就在钻石婚离他们越来越近时，2016年11月22日，马长礼不幸因病在北京去世，享年86岁。此时距他们的钻石婚仅剩一年多时间，小王玉蓉心痛不已。2023年，小王玉蓉已经93岁高龄，她经常想起自己与马长礼1958年的新婚茶话会，回想两人斗嘴、恩爱的婚姻历程。想到丈夫未能迎来钻石婚，带着遗憾离世时，小王玉蓉眼角就有泪花闪烁。如今马长礼已经离开我们7年了，但他塑造的鲜活艺术形象、优美的唱腔，磊落坦荡的一生，将永远被千千万万戏迷所铭记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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